我吃了一驚卻也乖乖往外走，剛出門把門推上，手就被緊緊抓住，被拉著到了另一間屋子裏。

“松手。”我冷靜下來後輕聲呵斥，用力擰著手腕想要掙脫，可是他的手卻越攥越緊，幾乎要將我的手捏碎了。

“……你這算什麽。”

土方歲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寒意，我嚇得停下動作，也不敢擡頭看他，只是呆在原處東也不敢動，直到他捏住我的下巴猛地一擡，盯著我又問了一遍，“這算什麽？”

他的語氣沒有緩和，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月光下，他就那麽直楞楞地盯著我，幾乎嵌入我臉頰的指尖不住地用力，我被迫仰面望他，微張口想要讓他松手卻發不出聲音，他捏得太緊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說出任何一個音節。

這又是怎麽了？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才惹到了這個難搞的家夥？什麽叫這算什麽，我才想要問這算什麽呢？！我說不出話，只好忍痛將所用的力氣都放進了目光中，好像眼神能傷到人似的，瞪著他不帶眨眼。

“可惡。”在僵持了一會兒後，土方歲三低聲咒罵一聲松了手，我趕忙揉揉臉頰舒緩一下受折磨的臉，只可惜他依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嘗試了幾次都沒能逃脫，反而是越來越緊。

“陪我去街上走走吧。”他突然軟下了語氣。

我看他，沖他示意了一下他緊緊環住我手腕的手說：“有選擇嗎？”

“只有一個選擇。”土方歲三展顏笑起來，好看的唇彎成最美妙的弧度，一雙紫色的眸子添上笑意，我竟有一瞬間的失神，楞楞地任由他牽著往屋外走。

轉了幾個彎，途徑一座橋，我跟著土方歲三來到了河堤旁，他邀我坐下，我便點點頭隨他一同席地而坐。土方歲三遙望著河對岸，時而拾起手邊的小石子丟進河裏，時而仰望星空，我托著腮望他，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長成這副德行，再看我你也沒沒辦法好到哪去。”他突然轉過臉看我，斜著嘴角笑說：“又是個來歷不明的家夥，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段沒身段，你知不知道隨便在這裏找一個女人就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我瞪著眼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有你這麽損人的嗎？一拍泥地就要反駁就又被他捷足先登。

“更可悲的空有一身莽夫勁兒，從不經過大腦想問題。”土方歲三瞥我一眼，又拾起了一顆小石子丟進河裏，“見過差勁的，沒見過你這麽差勁的。”

我翻了個白眼，心說去你的小白臉，唧唧歪歪把我帶到這兒來數落一頓，還真是好心情，恕不奉陪！想著就站起來，不管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就學著俠士抱拳說：“既然如此，土方兄你就別在折磨我了，任我自生自滅吧！”我說著話轉身而去，走到路中央時土方歲三跟了上來，我回頭看他，白皙得幾乎病態的皮膚竟有一絲嫣紅，百媚具生。

“喲，我這麽差勁怎麽還跟上來了？”我笑問。

土方歲三抿抿嘴冷颼颼地瞪我一眼，又轉眼看著街邊的燈籠男女跟在我身後悶不作聲。我沿街走著，手卻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的懷表。

“見物如見人。”

我還記著那句話，還念著那個人。我慢下腳步與土方歲三齊行，偷偷瞧了他的側臉一眼，而這個男人對我的關照，我也只能道一句謝謝，再無更多了。

“今天芹澤鴨那麽高興，究竟為了什麽？”我驅散心裏沈重的念頭，詳裝著高興問。

“我們浪士組被會津接受了。”土方歲三說這話的時候不徐不疾，讓人摸不清他的心情，我奇怪便問：“你怎麽不高興？”

“功勞全在芹澤鴨頭上，這麽一來等於是會津承認了芹澤鴨使我們的首領。”土方歲三忽然停了下來，我轉頭看見他搖著頭自言自語，“我和你說這些作什麽。”

“你怎麽不懷疑我是探子？說不定是芹澤鴨安插在你們這兒探聽消息的人呢。”我幹脆也停下腳步打趣著說。誰知土方歲三竟認真了，剛剛還平坦的眉心一下子皺起來，盯著我問：“那你是嗎”

我擺擺手說：“開玩笑的你都信。別那麽認真啊。”

“我也是開玩笑的。”他冷冷說道。

這一鬧氣氛就冷了下來，我心想著還不如跟著新八他們熱鬧一回，人那麽多芹澤鴨也不會對我怎麽樣，現在倒好，和土方歲三單獨在一起，更費腦筋。我緊閉著唇往前走，十分做作地左顧右盼好像在關心街邊的繁華景象，可事實上心裏卻緊張地不行，好想趕緊洗個澡悶頭大睡不用應付這個時暖時冷的家夥。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賣金平糖的小販，一時覺得抓住了救命稻草，逃也似的沖上去，跟老板拿了幾包，土方歲三跟上來趕在我之前付了錢，問：“也難怪總司喜歡跟你玩在一起，原來是興趣相投。”

我笑笑點頭說是，嘴裏嘗著甜滋滋的味道心裏頭也高興，笑著說：“總司還是個小孩子呢，他跟你們的心思不一樣，對女人對錢權沒興趣。”

“跟我們的心思不一樣，的確，總司不適合這個地方。”土方歲三遙望著遠方點點頭，接著又說，“不過倒是你說的什麽錢權，什麽女人，把我們說得像街頭的地痞流氓似的。”

“我不說，自在你心裏。”我將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見土方歲三慍色漸起就趕忙笑笑走開，土方歲三的風流韻事還用得著說？光聽新八的八卦就夠勁爆了，我看著他笑笑，這是個沒辦法在一個女人身上長久駐足的男人。

回到屯所沒多久那一幫子逛花街的男人們就回來了，只是氣氛很僵，我一問才知道芹澤鴨拿舞姬出了氣，鬧得不太愉快。我轉念想了想，莫不是這個芹澤鴨一喝酒就會暴虐起來？

那之後在八木宅中，我盡量謹言慎行，遇到芹澤鴨不下數十回，他都對我非常友善，讓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那一晚產生了錯覺，還是只是大病一場做了噩夢。而土方歲三，並沒有過多關註我，態度依舊冰冰冷冷，這倒很令我舒心。隊內大大小小封了一幹的局長副局長隊長之類，局中法度也在期間橫空出世，一條條切腹重重地落在條款之後，看別人的神情是嚴重的，但對我來說不過是幅字而已。

我還是抱著閑情散漫的態度混日子，最盡心的事便是每日上街尋尋石川學長的蹤跡，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它愕然戛止在了浴血而歸的沖田總司身上。

被殺的人叫做殿內義雄，是在浪士組時就結實的隊友，與我們一同留在了京都。

我看到滿身是血的沖田總司時只顧檢查他身上的傷口，直到被齋藤一制止以及看到緊咬著牙關的土方歲三時我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這個在我心中一直是個大男孩的沖田總司，剛剛親手結束了一個男人的性命，我的手上還沾染著那血跡，甚至還是帶著一絲的體溫。

我猛地拽掉了腰間佩的兩把刀重重地砸在地上，脫掉外套擦幹凈手中的血漬瘋了似地往外逃。

我明白了龍馬，我明白了。我的眼淚仿佛開了閘忘記關掉似的不斷往外湧，我現在一心只想找到龍馬，緊緊地抱住他，告訴他我現在才真正明白他的那句話。

“你不該抱著殺人的愧疚活著。”

那麽沖田總司呢，他不該付出那麽多，他不該抱著殺人的愧疚活著。我一個勁兒往前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只是這一次追在後面的不是芹澤鴨，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只隱形的怪物，它黑暗，它兇猛，而我不能束手就擒。

作者有話要說：

看薄櫻鬼最先喜歡的就是沖田總司了，腹黑帥氣溫柔有著些許酷酷的距離感與陌生感，這個神奇的男人讓人過目不忘，至今看到黎明路片頭曲的第一個畫面中的他，心中依舊觸動良多。

再之後看了許多與新選組相館的影視書籍，發現更多的作品中他是純真的，如孩子一般幹凈無暇。說得不好聽一些，這在與新選組的殺人工具的描述上有很微妙強烈的反差，眼神純凈卻可以一刀斃命。其實在薄櫻鬼中也說得通，薄櫻鬼中的沖田總司腹黑愛惡作劇，但他的目標很單純且始終只有一個，成為近藤勇的力量，他沒有像山南平助一樣開始懷疑自己走的道路，而是始終堅信跟隨著近藤勇與土方歲三，這便是沖田總司的唯美悲劇的魅力點之一。

ps:擼主最近考試實在太多，求小夥伴們不要拋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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